呱呱叫读书

“利息，两万？”

我冲着空荡荡的门口吼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就你那两个月暑假工撑死几千块，我告诉你，我没用过就是没用过，凭什么找我要？一分也没有。”

话音未落，身后便响起了父亲的低吼：“混账东西，说这种话，用弟弟辛苦钱还不认账，不知廉耻。”

母亲的声音更尖利：“白眼狼，我们王家怎么养出你这种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用弟弟的钱就该还。”

“我没有。”

没有人听。

那晚爸妈打电话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我接电话的手也没有歇过，先是三舅劈头盖脸：“小怡啊，不是我说你，做姐姐的要有姐姐的样子，怎么贪弟弟那点辛苦钱？你比他多读几年书，就是这样教你的？”

我刚想张口，耳边已是忙音。

接着是二姨：“哎呀，那么大人了，好意思的呀？赶紧把钱还给弟弟，别让外人笑话死我们王家。”

每一通电话都是来指责我的。

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按下接听。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

奶奶的声音传过来：“妮子，听清楚了。把我大孙子的钱，一分不少，连着他要的利息，都给他。那是他该得的，你要是敢少一分……”

那苍老的声音顿了几秒。

“那你就不是我老王家的孙女，你也别想再踏进我这个门一步。”

“奶……”我轻轻开口。

耳边一阵忙音。

头顶传来清晰的轻嗤声。

我抬起头。

弟弟不知何时倚在了卧室门的门框上，慢条斯理地啃着一个苹果。

“呵。”他嗤笑了一声。

“活该。”

晚饭时分，我在餐桌旁坐下。

“呵，有些人脸皮真是够厚的。”

母亲将一碟菜重重端在桌上：“还有脸坐下吃饭？用了弟弟的血汗钱，也不臊得慌？”

“我没用！”一股怒火中烧。

“我说了无数遍，卡里就那几百块，好，我给你们看看从办卡到现在的流水，清清楚楚。”

我猛地从口袋里掏手机，动作太大，带出了另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哐啷。”

我的车钥匙，狼狈地掉到了餐桌下方。

“车钥匙？”弟弟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一把捞起地上的车钥匙，举到了父亲眼前：“爸，姐买车了？什么时候买新车了。”

瞬间的死寂。

爸妈露出突然醒悟的表情，

“难怪，老子还在琢磨，你弟那两个月的血汗钱，几千块，怎么就跟长了翅膀一样没了影儿。”

爸爸猛地拍向桌子：“敢情填你新车的窟窿去了，你好大的本事，好大的胆子。”

母亲捂着胸口：“好啊，好啊！原来拿你弟弟的血汗去买四个轮子，王怡！你心是铁打的吗？”

“我没有。”一股气瞬间涌向头顶，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车是我一点点存钱买的，就凭他暑假工那点钱？几千块够买个车轱辘吗？”

弟弟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立刻转向父亲，煽风点火地叫：“爸，她看不起人，她就是用了我的钱，心虚了。”

“啪！”

愤怒到极点的父亲，反手从弟弟手中夺过那车钥匙，用尽全力狠狠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