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叫读书

七岁那年寒冬，我捡到一双破旧的芭蕾舞鞋，在孤儿院漏风的走廊里，一遍遍练习着偷看来的舞步。

砖的磨破的膝盖结了血痂，我就垫着旧报纸继续跳。

每个旋转时扬起的灰尘里，都藏着我可笑的痴心妄想。

也许我的亲人正在某个剧院观众席上，终有一天会认出他们的女儿。

可现在我找到了所谓的亲人，他们却亲手碾碎了我所有的梦想，还怪我遮住了顾知微的光，挡了顾知微的路。

早知如此，我就该听他的话，不要回来。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咔嗒声，混着刻意放大的笑声。

我想蜷缩到床底，却连手指都动不了。

“呦，这不是我们清高的芭蕾公主吗？”

“平日没看出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调调！”

“听说，你身上有彩绘艺术展，快让我欣赏一下。”

带头的林楚楚上手扯开我的被子、衣服。

那些屈辱的彩绘图案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别...别碰我...“我声音发颤，徒劳地想要拉回衣襟。

“装什么贞洁烈女？拍卖视频里你被人摆弄的样子可比现在浪多了！”

“还遮？你身上这些『艺术品』，暗网里早就被人看光了！”

“快拍，这表情比视频里还精彩！”

“别躲啊，你越挣扎，视频点击量越高呢！”

“唔，同时被几十个男人糟蹋竟然还有脸活着，这些土包子的脸皮真是不一般厚！”

我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只能闭上眼，等待这场酷刑终结。

房门猛地被踹开，弟弟冲了进来：“都他妈给我滚！”

“谁再敢来，我弄死他！”

他眼睛通红，像头发怒的狮子。

那帮人吓得赶紧往外跑，高跟鞋都踩掉了好几只。

我妈一把抱住我，用被子把我裹得严严实实：“闺女别怕，妈在这儿呢。”

她的手一直在抖，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我脸上。

他们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而我，早就没力气再去拆穿什么。

“姐..我就是想让你高兴点...谁知道那群王八蛋...“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就……”

“姐，你要不消气，拿我出气也行。”

真没劲。我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愿再看，我就当个配合的观众好了。

烧得浑身滚烫，我妈哭哭啼啼地请来了大夫。

迷迷糊糊看见医生掀开被子时脸色大变。

那些颜料早就和烂肉混在一起，皮肤一片片往下掉。

“太迟了，这些颜料有毒，如果当初及时清除，还有得救。”

“如今毒素已经顺着毛孔渗进皮下组织，可能导致感染性休克、败血症，随时要命。”

“就算保住命，也得用刀挖除腐肉，全身植皮，终身服药。”

我妈嘴唇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句子：肆柒捌零壹五九陆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弟弟突然暴怒，“那群废物佣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明天就让他们全部滚蛋！一个都不留！”

弟弟跪倒在我床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姐...姐你撑住啊！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你可是我唯一的亲姐姐...“

我妈直接给医生跪下了。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闺女！用最好的药！多少钱都行...”

“植皮用我的皮肤！抽我的血！”

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他们哭得越伤心，我却越觉得恶心。

当手术刀刮过溃烂的皮肉时，我疼得眼前发黑。

麻醉药像失效了一样，每一丝痛感都被无限放大。

我死死咬着止血带，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坚持住...”大夫的手在抖，汗水浸透了口罩，“再忍忍...”

年轻的护士小姐姐突然俯身，借着擦汗的动作在我耳边低语：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她的眼泪砸在我手背上，温热又真实。

这竟是我受伤以来，收到的第一滴真心实意的泪。

我请她帮我带个口信。